台湾明年將至的总统大选似乎比以往都更强调年轻人角色。蔡英文和马英九两人都强调刚满二十岁、首次投票的年轻人,所谓的「首投族」----据统计,明年首投族约佔一百三十万人,甚至在登记参选时, 都带了几位首投族造势。两人也都先后喊出「世代正义」。
马英九更为他的总统竞选办公室取了一个討好年轻人的名字:「台湾加油讚」办公室。这个办公室在开幕时,邀请辣妹「讚妹团」劲歌热舞;办公室发言人则是一对俊男美女,男生不到三十岁。国民党在这几天更攻击对手,强调他们栽培新世代,民进党对年轻人的重视则只是口號。
在威权时代,国民党一方面控制年轻人的思想与组织,另方面则成立「反共救国团」等组织,为青年人举办许多逸乐活动,以消解年轻人反体制潜能,让他们去政治化。在民主化之后,尤其选举竞爭自九零年代白热化以来,政党很快就瞄准青年选票:相对於老態龙钟的国民党,民进党快了一大步。
陈水扁在九零年代担任台北市长时,开始把台湾政治推向青春化与商品化。他在竞选时开创「扁帽工厂」,贩卖各种可爱的选举商品,从帽子到公仔,引起巨大旋风;他任用不到三十岁的罗文嘉和马永成担任重要政治职务,带进许多新思维,例如在过去是肃煞之地的总统府前大道举办年轻人舞会,称为「空间解严」;陈水扁本然在不同场合装扮各种造型,把表演政治发挥到极致。在此同时,陈文茜担任民进党文宣部主任,也极力推动过去对抗性浓厚和悲情色彩强烈的民进党转型,例如成立辣妹助选团。两千年总统大选,陈水扁竞选口號是「少年台湾」。
这些现在看起来已经是我们日常政治文化的行动,在刚从威权体制解放出来的台湾,確实是一场革命性的行动,让政治的色彩更鲜艷,更可亲;但,这也有逐渐使台湾政治滑落到媚俗化与空洞化的洞穴。
可笑的是,国民党缓慢而笨拙地开始学步:开始製作竞选公仔,马英九和胡志强开始装扮起可爱造型,甚至到了今年,当民进党早已放弃辣妹团时,马英九竞选办公室成立大会竟然主打辣妹,遭到媒体批评。
另一方面,在去年五都选举中,民进党的台北市长候选人苏贞昌,则把这种青年政治的形象和策略发挥到极致:他们竞选商品贩卖店「超越小铺」的商品不论种类项目和精致可爱度都是前所未有所;他们也邀请许多知名独立乐队录製一张「Open Taipei」的城市概念专辑,並用 小型演唱会取代传统政见会。
当然,两党也都积极开发网路,希望与网路世代接触。尤其2008年美国总统欧巴马的当选,更使他们努力寻找他山之石。马英九总统在今年开设脸书,也是新闻一件。
以政治人才拔擢来说,普遍的认知是,不论党务主管或是公职人员,民进党普遍比国民党年轻。
现实是,民调指出,不论是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,或是首投族,蔡英文都领先马英九。这一方面除了民进党长期来比较突出地经营青年选票,另方面也可能是因为马英九光环早已散去,而蔡英文仍让人感觉到新鲜。或许是因为落后,所以国民党刻意强调马英九竞选办公室干部的年轻化,不禁让人觉得可笑。
问题是,政治干部的年轻化,政治商品的精致化,政治表演的卡通化,就是年轻人需要的吗?
其实,更多人在乎的,不是政党的竞选干部多年轻,或者他们多么会使用年轻人的语言,而是他们是否有新的政治思维,能否超越传统蓝绿早已贫困生锈的想像力,能否真正关心年轻人的需要:不论是教育问题、就业、住宅,或是环境问题,让他们生活的够更愉快自在,更认为这个社会是公平正义的。
政客们,不要以为年轻人跟你们一样弱智。
(南方都市报台湾笔记专栏 2011.7.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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